第二次来纽约是2018年5月13日。原计划再晚两天去美国看女儿,暑假到了,租辆车帮女儿搬家,然后飞去加州旅游。师姐说,母校120周年校庆纽约音乐会要在13日举行,你过来吧。赶忙改签机票,13日中午抵达纽瓦克机场。
住处稍事休息后,到纽约林肯中心和师姐会面。在北京没参加百年校庆晚会,没想到在纽约有幸赶上,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感恩。这次演出阵容强大,著名钢琴演奏家殷承宗先生弹奏的《黄河》激情澎湃,赵小兰(美国交通部部长)和父亲的深情致辞令人动容。看完演出,86级一行二十人到附近的餐厅欢聚至深夜。
殷承宗先生演奏《黄河》 (作者摄)
紧邻希尔顿酒店,有一家Hertz租车点,2017年我曾在这家租车点还过车。16日中午,我开着尼桑小轿车上路。女儿所在的宾汉姆顿市离纽约近三百公里,本以为四个小时就能到,谁知出纽约城就花了一个多小时。在新泽西州的一个汽车服务区,我简单吃了点午饭,继续开车。
不知何时,天上的太阳消失了踪影,而我的脑袋开始一阵阵发沉,眼皮打架,心里大叫不妙,原来时差并没有克服。赶紧打开冷气,用右手狠敲后脑勺,心想到下一个服务区要好好休息一下。
曼哈顿(网络图片)
山路蜿蜒,大卡车众多,车速飞快,尼桑车在滚滚车流中显得是那样的孱弱。疾风呼呼吹来,乌云不断翻涌,不多久遮天蔽日。曾经几次开车遭遇暴雨,心里还算镇定。正在自我打气,暴雨如注砸向汽车,路旁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无数的乱叶夹杂树枝,扑向汽车前挡风玻璃,雨刮器狂乱而无力地摆动。暗黑的天幕下,满屏枝叶更是让视线“雪上加霜”。看路边指示,前方不远有exit,急忙打开右闪。
狂风骤雨中狼狈出了高速,黑魆魆的也不知是在哪里。不敢往前多开,见右侧有颗大树,就往边靠。只听“呯”的一声,好像碰到大石头,赶紧倒退,车子却是不听指令,纹丝不动。我吓得完全清醒过来,赶忙打起双跳灯。
谷歌截图汽车的位置,发给师姐,师姐回复说雨小后可打911救援。又一阵电闪雷鸣,微信和电话也发不出去了。滂沱大雨足足下了半小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想起出国前我买了安邦保险,就打上面提供的救援电话,不通,改打911,也不通。眼看路过的汽车越来越少,心里非常慌乱,就摇下车窗,伸出左手,在雨中乱挥,同时大声喊道:“Help!Help!”
有一辆小红车慢了下来,然后继续往前开,掉头停到马路的对面,是一对老夫妇。两人商量了什么,一会儿老人撑着雨伞走过来。他绕着我的车看了看,然后让我下来,他上车重新启动。车子在他的操控下,居然乖乖后退。老人告诉我,车子没什么问题,是碰到了树根(好像是树根,英文没听懂)。这一带通讯已断,他建议我找条大路随便开,到了手机有信号的地方再说。
开出去十几公里,有了信号。师姐来电话说,新泽西州下午暴雨,至少一人死亡,纽约上州今晚也要大暴雨,我只走了一半,建议掉头返回纽约。女儿也打来电话说黑云压城,劝我返回,她会找朋友帮忙搬家。
汽车服务区 (网络图片)
返程路上,雨后天空澄碧,草木清新。暮霭渐渐降临,离还车点不到六十公里,汽车和红绿灯多了起来,睡意也卷土重来。正在担心,又临近一个十字路口,前面的汽车停成一排,我忙踩刹车减慢速度,只听“嘭”的一声,车子被人追尾了!
真是祸不单行。两人把车开到路边,这是一辆黑色的道奇,一个拉丁裔姑娘走下来,语速飞快地和我说了一大串,也听不明白。我觉得责任在己,赶忙向她道歉,表示愿意赔偿一点费用。她有点不解,说想和我的朋友通话。师姐平素不开车,我就打给校友徐光照。他们俩聊了一会儿。光照告诉我:“追尾责任在她,你不用赔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补觉。”
好在车速都不快,尼桑只是小小的剐蹭,我就让她走了,然后停车服务区睡了一个钟头。还车时,曼哈顿灯火辉煌,人潮涌动。Hertz服务人员说后面三天租车费不退,让我补交50美元,我也没细问是油费还是修车费。
希尔顿酒店一楼,糕点和咖啡的香味依旧,环境一如既往安静。白天经历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令人后怕。坐了一个多小时,疲惫的身心终于满血复活。酒店离住处不远,我决定走回去。夜晚十点半的曼哈顿中城,天空幽蓝,街道空旷,行人稀少,有的街巷甚至只有我一人,凉爽的晚风扑面而来,能闻到路边的花香,多么美丽温暖的夜晚。
圣派区克大教堂(作者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