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停航，市值狂跌1600亿：海上商业帝国嘉年华邮轮，已从资本宠儿沦为“末日孤舰”？

作者 | 小鑫

流程编辑 | 小白

一艘巨大的邮轮行驶在碧蓝碧蓝的海上，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风云君正躲在邮轮顶层的泳池边，偷看玩水的比基尼美女。

“今晚吃什么呢？”风云君在心里嘀咕起来，“免费的自助餐看上去真不咋样，高档的意大利餐厅和寿司餐厅又吃不起”。

“这时候要是有只北京烤鸭……”风云君不觉沉入烤鸭的幻境，目光发直，口水不知不觉从嘴角流下来了，汇成一条小溪，奔着泳池而去。

如浪里白条一般刚从泳池里爬出来的长腿美女，经过风云君的身边时，看到这幅迷迷怔怔色眯眯的模样，纷纷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时候，一只咸湿咸湿的手，撘在了风云君的肩膀上。

风云君一句脏话正准备飚出口，一转身，发现居然是前同事小王，立马变脸道：“哟哟哟，你怎么也在这艘船上？吃不饱饭来兼职吗？”

小王曾经也是一名实习风云君，后来入职一家知名基金公司作分析师，据说混得还不错。

“怎么了，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啊~”

“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法定节假日就3天，我以为只有我多请了1天出来玩了。想不到你也来了，KPI完成了吗？”

“呵呵”，小王冲着正在游艇上留着哈喇子四处搭讪美女的市值风云老板竖了一下中指，冷笑道，“从咱公司出来的，还怕KPI？”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坐下闲聊了起来。

第一天上午：全球最大的邮轮公司

小王说：“我可不单单是来玩的。我是因为疫情，被公司派来做调研的，当然啦，天下老板一般黑，老板让我应聘游轮餐厅的洗碗工，我是免费混进来的。”

“算了，我给你科普一下邮轮这个行业吧，这样你回去还能再交一篇KPI给老板，省得被扣工资了”。

现在的邮轮已经失去了交通功能，而属于一种休闲度假方式。它的竞争对象也是其他的度假方式，比如说飞机/火车加酒店，或者欧美比较流行的度假村。

不过，邮轮也有它独特的魅力：

比如说可以乘船旅行，特别是对于喜欢海的人；

再比如说，不需要反复打包行李就可以访问多个目的地；

旅行费用全包，不过当中也有一些坑的地方，比如上网费、邮轮服务费等等；

还有就是船上可以看表演，运动健身，像我们这艘船还建有水上娱乐设施。

“对于你这种肥宅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风云君正听到兴头上，突然被夸一句“肥宅”，心里暗暗不爽，准备随后反攻回来。

小王接着说，那你知道全球最大的邮轮公司和最大的邮轮分别是谁吗？

风云君微微摇了下头。

嘉年华公司（CCL.N）是全球最大的邮轮公司，共运营着104艘邮轮。仅2019年一年，它就运送了1287万名乘客，占当年整个邮轮业的43%。

不仅如此，嘉年华也是全球最大的休闲旅游公司，而且是盈利能力最强、财务最健康的公司之一。

（来源：2019财年年报）

而全球最大的邮轮，是皇家加勒比公司（RCL.N）的海洋交响号，吨位达到22.8万吨（long ton）。

“我去，辽宁号满载才6.75万吨！”风云君瞬间报出了小数点后面两位数，内心觉得扳回一城。

“那你知道它的财务数据怎么样吗？”小王问道，随手捡起来一个美女丢下的矿泉水瓶子，很娴熟从泳池里灌满水，自然而得体的喝了起来。

风云君急忙说：“这个我擅长。”

随手打开了金光闪闪牛逼克拉斯的市值风云APP。

第一天下午：财务数据简介

2019财年（注：嘉年华的财年结束于当年11月30日），嘉年华的收入为208.3亿美元，同比增长10.3%。公司已经连续四年实现正增长，近5个财年收入的CAGR达到7.3%。

“那很棒棒喽！”小王说。

风云君没有理会他，沉迷在知识的海洋不能自拔。

2010-2019财年，收入的CAGR为4.1%，后五个财年的增速明显更快一些。

2020财年一季度（注：截至2020年2月29日的3个月），嘉年华的收入达到47.9亿美元，同比增长2.6%。

“你说什么？今年初不是爆发了新冠病毒吗，收入还增长了2.6%”，小王可能水喝得太急了，被呛了一下。

“别急嘛，你听我给你讲”，风云君感到拥有了市值风云APP，在知识层面早已反客为主，准备碾压这个出来做尽调还要靠应聘洗碗工才能上船的小屁孩，潇洒地做出了一个招呼对方坐下的动作。

先梳理一下时间线。

1月25日，钻石公主号的一名乘客在中国香港下船，随后被检测出新冠病毒阳性。

2月3日，邮轮回到日本横滨，船上的10人被检测出新冠病毒阳性，所有船员和乘客被隔离在房间里。

（来源：https://www.cdc.gov/mmwr/volumes/69/wr/mm6912e3.htm）

在这之后，至尊公主号（Grand Princess）、Zaandam号、Costa Luminosa等6艘邮轮又有乘客相继被检测出新冠病毒阳性。

（钻石公主所有乘客和船员就地隔离）

3月13日，嘉年华宣布暂停欧洲大陆和北美地区品牌的运营，随后又把范围扩大至所有品牌。

（来源：2020财年一季报）

公司的第一财季结束于2月29号，所以疫情的影响还没有完全体现在财务数据里。

小王点点头，“那在你接着说下去之前，我想知道这家公司会倒吗？”

风云君微微一笑，掏出随身携带的梳子，蘸了点泳池的水，把发型重新整理好：

“我正有此意。来，先看张图”。

第一天晚上：嘉年华邮轮会倒吗？

年初至今，嘉年华的股价已经累计下跌了76%（注：4月24日数据）。

(来源：choice数据)

市净率只有0.29，说明投资者已经极度悲观了。

“但是呢，我觉得其实可以稍微乐观一点”，风云君摇动起手指。

嘉年华已经采取了很多自救措施，我来给你列举一下：

3月，全额提取了30亿美元的已有信贷额度；

4月1日，非公开发行40亿美元的优先高级担保票据，以及17.5亿美元的高级可转换票据，到期日2023年；

同时公开发行了5亿美元股份，发行价为每股8美元；

另外，公司还获取了28亿的信贷额度（committed export credit facilities）用以支付2020年内交付船只的后续费用，以及59亿美元的信贷额度用以支付2021年及之后交付船只的费用；

最后，公司暂停了股息支付和股票回购。

“这么说，它还有救？”小王一脸狐疑。

风云君嘴角一抽，“公司目前的现金足够烧12个月”。

这是建立在每个月支出10亿美元的假设之上的，这10亿美元包括了：

船舶和行政运营成本；

邮轮停止运营后，乘客会要求退票，要考虑这方面的支出；

债务到期和利息。

（嘉年华公司总部位于迈阿密）

第一天深夜：偿债能力

而且，嘉年华这些年在杠杆上一直都比较保守。

截至2019财年底，资产负债率只有43.7%，有息负债和总资产的比例也只有25.5%。多年来，后者也没有太多变化。

也就是说，还有加杠杆的空间。

说到这里，风云君轻轻地敲了下桌子。

就在3、4月份的大规模融资之前（注：截至2月29日的2020财年一季度末），公司账上的短期借款有32亿美元，长期借款97.4亿美元，现金及现金等价物13.5亿美元。

经过这一轮融资，借款增加了87.5亿，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增加了40亿美元（注：都不考虑发行成本）。

粗略计算，资产负债率增加到了61.6%，有息负债比例增加到了42.6%，还算可控。

另外，2019财年嘉年华的EBITDA利息覆盖倍数达到22.2，最近4个财年都维持在20左右。

“这台赚钱的机器”一旦摆脱疫情的困扰，开动起来，还是不容小觑的。

“我还想知道评级机构怎么看嘉年华？”小王眉头紧皱，深邃的目光开始偷偷梭巡晃得人眼花缭乱的大长腿去了。

“这个嘛……”风云君显得有些犹豫。

3月31号，穆迪（MCO.N）把嘉年华的无担保债券评级从Baa1降到Baa3，展望负面；同时对嘉年华新发行的无担保债券给出Baa2的评级，展望负面。

（来源：穆迪）

标普全球（SPGI.N）的也差不多，无担保债券评级从BBB降到BBB-，新发行债券BBB-。

（来源：标普全球）

“就像你说的，嘉年华的评级并不乐观，目前维持在投资级的边缘”，风云君正襟危坐：

“但是呢，胆大的已经入场抄底了~~”

“还有这种事！”小王突然站了起来，把端着一盘子酒水的金发碧眼过路服务员吓了一跳。

风云君示意他坐下，不急不慢的说：“你可能想不到，抄底的就是那个引发石油价格暴跌的，沙特。”

（欢迎到抖音、快手搜索“szfy2020”，看风云君的同事如何解读石油价格战）

4月6号，沙特主权基金披露已经持有8.2%的嘉年华股份。而就在2019年底还没有任何持股。

（来源：巴伦周刊）

“这……细思极恐啊~”

风云君向小王使了一个眼色。

这时候正好又一个比基尼美女路过，风云君咽了一口口水，不由地多瞅了几眼。

“你小子别只盯着姑娘啊”，小王一脸奸笑，“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再聊吧”。

“好的。”

第二天中午：崛起的亚洲市场

由于前一天聊到了深夜，两人都醒得比较晚。

这天天气有点阴，风云君一睡起来，洗漱完便直接来到了餐厅，远远地看到正在座位上吃大肠刺身的小王。

简单的拿了几个菜和一盘炒面，风云君紧挨着小王背靠的红色皮质座椅坐了下来。

“早啊。”

小王一看，赶紧把大肠刺身划拉到自己面前，张开双臂围起来。确保食物安全之后，他一脸期待地说：“昨儿咱们说到哪儿了？来来来，再给我科普科普”。

“今天，我先讲讲嘉年华的收入都由哪些构成”，风云君边说着，又打开了牛逼闪闪克拉斯的那个啥啥啥APP。 

邮轮公司的收入一般分成两部分：

最简单的，船票收入；

然后是你在船上消费的收入。

2019财年，嘉年华的总收入为208.3亿美元，其中船票收入占了67.7%；乘客船上消费的收入占到30.4%。还有一点点收入来自旅游及其他业务。

一个明显的趋势是，船票收入占比逐年降低，而船上收入从2010财年的21.4%提高到最近的30.4%。

“怪不得呢”，小王突然有点忿忿不平，“一开始说船票食宿全包，上来了又要付邮轮服务费、上网费这些乱七八糟的费用……”

“那你知道哪个地区客单价比较高吗？”风云君问。

小王摇了摇头。

风云君品了一口刚从别的桌上“顺”来的红酒（文化人嘛，研究员嘛，不能叫偷）：“嘉年华的业务范围遍布北美、澳大利亚、欧洲和亚洲，并且拥有多个全球或者地区性的邮轮品牌。”

2019财年，嘉年华55.2%的收入来自北美，而2019年（注：与财年有1个月的差距）55.7%的乘客也来自北美。

同样的，公司30.3%的收入来自欧洲，但来自欧洲的乘客数量仅有26.2%。

相比而言，欧洲乘客的客单价高于北美。

下面猜你也想到了，嘉年华12.6%的收入来自澳大利亚和亚洲，而这两个地区的乘客数量却占到了15.7%。澳大利亚和亚洲的客单价低于北美。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欧美消费能力强啊~”小王也闷了一口酒，“但我们中国也在崛起，不是吗？”

“没错，2010财年的时候，嘉年华只有7.3%的收入来自澳大利亚和亚洲，现在这一比例是12.6%，足足提高了5.3个百分点。反观客单价最高的欧洲，收入占比下降了8.2个百分点”，风云君略显得意地说。

第二天晚上：行业晴雨表

2019财年，嘉年华的毛利率、EBITDA利润率、净利润率分别是38.0%、26.1%、14.4%。

盈利能力有明显的周期性波动特征！

“这个有意思~”小王很兴奋，嘬了一口洗得不是很干净的大肠刺身，高声附和。

当然，最近一个季度的指标受疫情影响也是惨不忍睹。EBITDA利润率、净利润率分别只有-2.9%、-16.3%。

在这之前，最近一个盈利能力的低点在2013财年，当时也是全球邮轮行业的一个低谷：当年全球邮轮乘客运载量增速只有2.5%，嘉年华自己运载的乘客量增速只有2.4%，都处于近10年的低位。

特别是全球邮轮乘客量的增速，可以看成是行业的晴雨表。邮轮行业说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

小王点点头。

“欸，风云君你别急。我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小王两眼突然开始放光，“你翻到上面收入那张图”。

风云君动动指尖。

“嘉年华的运载乘客量增速从2017年就开始下滑了，为什么收入增速还能持续加快呢？”小王问到。

“问得好！不愧是市值风云的前实习生！”风云君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为了讲清楚这个问题，我先介绍一个概念：ALBD。”

与酒店业的可供出售间夜量指标类似，ALBD说的是可用铺位天数（average lower berth day），也就是邮轮公司除去非运营时期后的产能。

2011-2019财年，嘉年华ALBD的增速非常平稳，基本在2%-5%的区间波动。

而ALBD平均收入（注：船票收入加船上及其他收入，除以ALBD）增速则与运载乘客量的增速基本一致。

直到最近三个财年，ALBD平均收入增速的走势与运载乘客量增速的走势开始显著背离。

这当中的决定性因素就是：

2017、2018两个财年，ALBD平均船票收入、ALBD平均船上及其他收入（注：下面分别简称平均船票收入、平均船上收入）加速上涨，其中2018财年分别达到了5.6%、6.1%，远高于2012-2016财年之间的增长水平；

2019财年，眼看整个行业的下滑趋势难以扭转，嘉年华的平均船票收入下降了2.9个百分点，吸引更多人坐船，平均船上收入则大幅增加了29.8%。

“通俗点说，就是”，风云君顿了一下，“在行业景气度开始下滑的初期，加速变现”。

“好了。你说了这么多了也累了”，小王面露诡笑，“我们明天接着聊呗，回头送你一波福利”。

风云君看着小王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显得有一丝惆怅，啥福利呢？

该不会是一百G硬盘资源吧？……

第三天早上：邮轮品牌趣谈

第三天，阳光强烈，海面上波光粼粼。

风云君和小王相约来到船头，如果不是小王太丑，性别也长错了，眼前的场景真能人想起《泰坦尼克号》里杰克和罗丝相拥在一起的镜头。

“你第一眼看到这艘船的时候，什么感觉？”小王问到。

“太大了！”

“没错。就说我们所在的这艘嘉年华全景号（Panorama）吧，总排水量达到了13.39万吨，可以搭载3960名乘客”，小王不慌不忙地说着。

（嘉年华全景号邮轮）

全景号属于嘉年华品牌（注：不同于公司的名字，这里单指邮轮品牌）Vista级里的第三艘，也是最新的一艘，去年才下水。

除了嘉年华品牌，嘉年华公司还有公主、歌诗达等8个邮轮品牌，共计有104艘船。

“怎么会有这么多呢？”风云君问到。

“这件事说起来还蛮有意思的”，小王嘴角微微上扬，面露得色。

嘉年华这家公司成立于1972年，最初只有嘉年华这一个品牌。从这之后，它收购了多家公司，里面有的甚至从19世纪就已经开始运营了。

（来源：维基百科，市值风云整理）

“19世纪！”风云君张大了嘴。

“还不止一家呢”，小王的骄傲已经快要喷发了。

这其中最古老的是P&O，于1837年开辟了世界上第一条邮轮航线，最终于2003年跟嘉年华合并。目前总部位于英国，专注于英国市场。

冠达（Cunard）是当中第二老的品牌，成立于1840年，最初是作为英国和北美之间的跨大西洋邮件通信公司而存在。冠达于1999年被嘉年华收购。

还有一个荷美邮轮，成立于1871年，是一家荷兰公司。它家船的名字都以“dam”结尾，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颇有欧洲古典风情的荷美邮轮）

“有意思，听你这么一讲，嘉年华就像是收集了很多古董品牌一样”，风云君说。

“没错！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我刚才的这张汇总图里面，还有一个品牌全都是小型邮轮”。

风云君瞪大了眼睛，手指在屏幕上下滑动。

“我找到了！玺宝邮轮，共有5艘船，载客量在450-604人之间。”

“不错。”

玺宝邮轮（Seabourn）作为一个1986年才成立的年轻品牌，在大多数乘客最注重的吃和娱乐项目上可谓是极尽奢华。

船上请到了英国著名音乐剧作词家蒂姆·赖斯 (Tim Rice)、美国整合医学专家安德鲁·威尔 (Andrew Weil)、美国厨师和食谱作家托马斯·凯勒（Thomas Keller）来为乘客提供独家的体验。

（提供奢华体验的玺宝邮轮）

“怪不得呢！我在计算人均贡献收入的时候，就发现玺宝邮轮远高于其他品牌”，风云君恍然大悟。

第三天下午：五大品牌贡献超八成收入

“你看看我之前画的这张图”，风云君差不多快要把牛逼闪闪克拉斯的市值风云APP杵进了小王的眼窝。

单个乘客贡献收入最强的品牌是玺宝邮轮，达到了每人1.08万美元；

其次是冠达邮轮、荷美邮轮和公主号，分别为4760、3050、2480美元/人；

嘉年华号（注：指单一邮轮品牌）则是完全的走量模式，每个乘客仅供献了710美元。

（数据来源：Cruise Market Watch，市值风云整理）

邮轮运营的另外一个重要指标是“运载乘客数量”。

2018年，嘉年华号运载的乘客数量最多，达到572万人，其次是公主号、歌诗达、爱达邮轮，运载乘客数量也都在100万人以上。

（数据来源：Cruise Market Watch，市值风云整理）

在2018年，贡献收入排名前五的分别是公主号、嘉年华、荷美邮轮、歌诗达邮轮、爱达邮轮，合计占总收入的比例超过八成。

（来源：Cruise Market Watch）

“你这么一说，我还想听听其他邮轮公司的情况”，小王一脸没有满足的表情。

“别急，这就来~”风云君做了一个贱贱的表情。

（提供意大利式体验的歌诗达邮轮）

第三天晚上：寡头垄断的市场

此时夜色降临，两人的对话也进入了高潮。

风云君和小王决定到餐厅去找找机会，边吃边聊。

富丽堂皇的餐厅里，充满了人们的谈笑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看见美女多了，风云君的音量也自动高亢了起来。

除了嘉年华公司，两外两家较大的邮轮公司分别是皇家加勒比邮轮和挪威邮轮（NCLH.N）。

2018年全球远洋邮轮业的市场规模为456亿美元，同比增长4.6%，总运载乘客人次达到2600万，同比增长3.3%。

三巨头合计市场份额达到72.0%，合计运载乘客人次占比达到79.8%。市场集中度非常高。

（来源：Cruise Market Watch）

“不知道你小时候玩过军旗没有？”

小王有点不知所措，“玩过，怎么了？”

“军旗有明棋和暗棋两种玩法。”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小王拿手拍了一下脑袋。

“其实啊，这邮轮行业就跟明棋一样”，风云君微笑着说。

由于邮轮建造的周期长，而且资本开支巨大，各家公司基于对未来市场的预期制定建造计划。

另外，豪华邮轮的制造商主要集中在欧洲——长期的供不应求不利于市场的新进入者。

（来源：前瞻经济学人）

“这就很考验管理层对未来市场的判断了”，小王说。

“没错！”

比如说，截至2019财年底，嘉年华共有17艘已经签订建造合同的邮轮，预计交付时间在2020-2025年之间。

截至2019年底，皇家加勒比邮轮共有17艘已经签订建造合同的邮轮，预计交付日期为2020-2026年。

（来源：皇家加勒比邮轮2019年年报）

“在这种市场中，你能想到的最好竞争策略是什么呢？”风云君反问小王。

“大公司依靠资本优势收购小公司，进而垄断市场？”

“机智！不愧是我的前同事！”风云君给小王点了个赞。

作为垄断市场中的寡头，各家公司目前的策略是控制好资本开支的节奏，避免打价格战，维持利润率。

2019年，嘉年华、皇家加勒比、挪威邮轮的EBITDA利润率分别是26.1%、30.4%、28.3%（注：嘉年华数据为对应的财年）。

2016年至今，三家公司的EBITDA利润率都稳定在25%以上。

另外，邮轮业是一个资本驱动型行业。我们来看看各家公司的ROIC（投资资本回报率）。

2019年，嘉年华、皇家加勒比、挪威邮轮的ROIC分别为8.7%、9.5%、9.0%（注：嘉年华为2019财年数据）。

近四年来，三家公司的ROIC也都维持在8%-10%的高位。

“今天这么一聊，我感觉对邮轮行业的主要公司和格局又加深了了解”，小王说。

“你讲的邮轮品牌也很有意思啊！”

夜色已晚，小王要去刷盘子了，我也要去捡矿泉水瓶子了，于是我们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第四天：资本开支的周期性

第四天是这次邮轮旅程的最后一天了。

下午，这艘大船就要停靠在蛇口邮轮母港。风云君想媳妇，嗷不对是想老板的心有点躁动，不过又有点不舍。

老板你看见我的心声了吗？

这天，风云君打算把船上没逛过的部分全部逛一遍，当然，最舍不得的，还是那些浪里白条大长腿，真的可以坐下来看一整天都不会累。

一边走一边回味着这几天讨论的内容，风云君心里对邮轮这门生意有了更宏大的认知。

邮轮的船票一般都需要提前1个月甚至更早预定。从现金流来看，这显然是一门好生意。

2019财年，嘉年华的经营活动净现金流为54.8亿美元，净现比达到183.3%。

近十个财年，净现比始终在170%以上。

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个需要高投入的行业。

2019财年，嘉年华的资本开支达到54.3亿美元，算下来自由现金流只有5000万美元，真是把赚到的钱又投回到生意里去了。

因为自由现金流是分配股息的来源，投资人一般都比较关注这一指标。这就很考验公司管理资本开支的水平。

2010-2013财年，嘉年华的资本开支从35.8亿美元降至21.5亿美元；2013-2019财年，资本开支从21.5亿美元提高到54.3亿美元，有着明显的周期性。

如果看全球邮轮乘客运载量的数据，最近一次增长触底的时间在2012年，增速为1.4%，此后一路反弹至2017年的高点8.1%，然后再次下滑。

2020财年受新冠疫情的影响，嘉年华的资本开支将会下滑。

这也就意味着，嘉年华的资本开支周期比行业周期慢1-2年。

这十年来，嘉年华累计的经营活动净现金流达到428.8亿美元。

其中，有72%用于资本开支，然后剩下120.8亿的自由现金流。

累计的股东回报有150.8亿，也就是说有一部分股东回报是通过借债完成的，这部分的金额有30亿美元，对资产负债率的影响大概是6.7个百分点。

下船

“没想到这次在船上学到了这么多，谢谢你啊~”小王说，“等回去我也去好好研究研究”。

“哪里~要不是遇到你，我这几天指不定多无聊呢”，风云君微笑着示意，忽然间，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念想：我这是有多么热爱自己的工作啊，天哪~感天动地、感动自己。

就在这时，船员们也跟两人打招呼告别。

跟小王道别后，风云君仔细地在小本子上写下这次旅行的收获。

嘉年华7成的收入来自船票，3成的收入来自船上消费，是全球最大的邮轮公司。

嘉年华目前的现金足以支撑未来一年的必要开支，穆迪和标普给出的评级都在投资级的最低一级。

邮轮业的利润率和行业景气度有关系。作为头部的三家公司，嘉年华、皇家加勒比、挪威邮轮的净利润率在近四年都维持在高位。

同时邮轮业是一个重资本开支的行业，而且高端邮轮的供给长期低于需求，各家邮轮公司早已安排好了未来5年左右的造船计划，这有助于头部公司加强垄断地位。

具体到嘉年华，公司的资本开支周期慢于行业周期1-2年。

在新冠病毒爆发以前，嘉年华每年的收入增长可以说是靠运载乘客量和人均消费驱动的。特别是近三年，在运载乘客量增速下滑的情况下，人均消费的提高带动收入增速继续加快。

在现金流再投资方面，7成的经营现金流被用于资本开支，同时公司把剩下的现金流外加少量借债用于股东回报。

合上本子，忽然风云君又想到了船上的事儿，不由大骂一声：

“靠，小王这鳖孙，福利呢？又白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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