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莽后的优柔寡断，回顾10.26东航MU5398航班义序迫降失败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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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经顾氏造船厂厂长本人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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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决断是鲁莽的，可以依靠后天的果决力挽狂澜，若决断鲁莽，之后又优柔寡断，则后果一定是茶几上的杯具。

中国民航（CAAC）的飞翔红五星标识

飞行中的早期民航涂装的麦道MD-82

1993年10月26日的深圳黄田国际机场，一架中国东方航空公司所属的麦道MD-82型客机完成登机检查程序后等待滑行许可，该机民航注册编号B-2103，此次执飞从深圳黄田国际机场至福州义序机场的MU5398航班，该机于1985年8月从麦道公司的长滩飞机总装厂出厂，试飞验收合格后于同年10月交付给中国民航，在使用了三年后，1988年中国民航实行改制，拆分成六家中央直辖的国有航空公司，B-2103号机被分配给了由民航上海管理局改制而来的中国东方航空公司机队。事发当天机龄8年，属于“青壮年”期，当天一共有72名乘客登机，机上另有2名机组成员和6名乘务组成员。在得到滑行许可后，飞机离开了停机位，开始缓缓向跑道位置滑行。

东方航空公司飞燕标识

11时49分，飞机滑行到起飞位置，机组请求加速滑跑，在得到塔台许可后机长降推力轰到最高，飞机开始在起飞道上加速，11时50分，MU5398航班顺利从深圳黄田机场起飞，预计12时50分抵达福州义序机场。

在平稳的飞行了40分钟后，机组于12时32分与福州义序机场塔台取得联系，当天福州上空下起了小雨，云高较低，仅900米（360米的高度还有若干碎云），能见度不高，仅4公里，并不适合飞机降落。但处于可降落可不降落这个模棱两可的区间内，因此塔台最终还是同意MU5398航班的降落请求。

失事的B-2103号麦道MD-82客机“生前照”，摄于启德机场

得到降落许可后的机组将飞机航向从125°调整到78°，对准了机场跑道的方向，并放下了起落架。由于做转弯动作时比较急，当转向完成后，飞机出现了350米的右偏。此时飞机离义序机场还有不到4公里的距离，由于能见度低，机组一时无法目视跑道的位置。待依稀看到跑道时，机组发现飞机的飞行高度大于下滑道规定高度，为了不至于复飞，遂收油门下降高度并向左修正航向以对准跑道。此时飞机的高度为120米，距离机场跑道2公里。

但由于机组动作过大走形，导致飞机的飞行姿态并不稳定，并一直在向右偏转，此时机长自觉飞机操纵困难，请求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教员（负责考核机长资质飞行）接过飞机的控制权，当飞机接近到离跑道只有1公里的距离时，离地高度95米，依然大大高于下滑道的规定高度，此时按道理说机组应该果断决定放弃降落而复飞，但当执机组并没有这么做，依旧一意孤行的决定完成降落。

右座教员操作飞机一边以大角度、大下降率的姿态向左修正航向，尽力对准跑道，这种姿态使得飞机在很短的时间里将高度下降到了20米，这个下降速度实在过快，并且这个高度在当前飞机已经抵达跑道位置的状态下依然过高，机组“粗暴”的操作也加剧了飞机飞行姿态的飘忽，机头航向在小范围幅度内忽左忽右。到此时，机组才发现他们无法完成这次降落，决定复飞。

机长执行了收襟翼，加油门，收起落架的复飞程序后，由于发动机反应的延迟性（一般延迟4秒），飞机无法得到足够的复飞速度，并还在不断的掉高度，很快舱内高度警告器响起，机长在慌乱中判定飞机已无法复飞，遂收回了油门决定以机腹进行迫降。

当东方航空MU5398航班B-2103号机飞机飞入跑道1983米的时候，机尾下部首先擦地，顿时火光四溅，随后机身后部和机腹相继与跑道发生剧烈摩擦，飞机以偏离跑道中心0.4°的姿态擦地滑行了417米后冲出跑道尽头，冲进了草皮，又继续滑行了385米后解体成了三截，机头部分撞上了公路的一段路基停下，机尾部分冲入了一个水塘中，中间部分停在了水塘边上，当场完全报废，失去修复价值，机上80名乘客和机组/乘务组成员中2名乘客当场死亡，8名乘客和2名机组/乘务组成员受伤。酿成一级飞行事故。此时的时间是下午13时04分。

本厂长绘制的民航涂装的B-2103号麦道MD-82客机二视图

本厂长绘制的东方航空涂装的B-2103号麦道MD-82客机二视图

经调查，机组违反福州义序机场仪表进近程序，进场高度过高的情况下未能按照规定果断复飞，在处置过程中机组连续出现操作失误且配合不佳，在紧急情况面前优柔寡断，最终断送了整架飞机，并造成了机上人员的伤亡。塔台在飞机不适合降落的条件下依然允许飞机降落而不是命令备降他地，当发现飞机入场高度过高时也未能严令机组复飞，对此次事件也负有一定责任。

80年代的义序机场停机坪

另外由于当时军民共用的福州义序机场跑道长度不足，对于麦道MD-82这种高速客机并不是十分适用，福州市早在此次迫降事件之前就提议建设新机场。最终在福州长乐国际机场于1997年6月23日正式启用之后，义序机场被还给空军回归纯军用机场，但至今并未搬迁。

B-2103号机性能数据

机型：MD-82

设计商：麦克唐纳-道格拉斯飞机公司

乘员：机组2-3人+载员155人（最大）

长度：45.06米

翼展：32.85米

高度：9.04米

空重：35629千克

最大起飞重量：67812千克

最大商载：19709千克

发动机：两台普拉特·惠特尼JT8D-217A涡轮风扇发动机，单台推力89千牛

最大巡航飞行速度：927千米每小时

最大载重航程：3791千米

附：福州义序机场简介

始建于1941年，为日军第一次侵占福州时修建。用半年时间修成宽仅50多米，长约3000米的简陋跑道。

1945年，日军第二次侵占福州撤退时加以破坏，国民党福建省政府随后进行整修，为土质跑道。

1945年9月，同盟国派飞机试降，C-47型运输机试降成功，P-51型战斗机因着陆速度大，跑道抗力低，飞机起落架下陷近1米，螺旋浆折断。此后，盟军战斗机未使用该机场。

1947年1月，义序机场由民用航空局上海办事处接管，成立厦门航空站福州分站。中国航空公司和中央航空公司在该机场设立分公司，承办沪粤民航班机经福州航空站的客运业务。

1947年10月，中国航空公司、中央航空公司、交通部民航局与福建省政府协商达成进一步修建协议，决定由交通部公路局福厦公路工程处负责修建。11月30日福州义序机场修建工程全面施工。历时3个多月。并加修了2个各长20米、宽16米的机坪。机场经过这次修整后，粗具规模，能供C47型运输机起降。

1949年2月，义序机场交由国民党空军供应大队管理，但未驻部队。

1949年8月，福州解放，人民解放军接收留在义序机场的人员、设备。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华东军区于1950年11月对义序机场进行整修，经过碾压的跑道，可起降螺旋桨飞机。

卫星图上的义序机场俯瞰

1955年扩建义序机场，跑道改为钢筋混凝土，并加长加宽，可起降喷气式战斗机。机场占地4157亩，总面积276.84万平方米，有较完善的通信、导航、气象等保障设施。

自1958年空军航空兵部队入闽以来，义序机场作为轮战航空兵的常驻机场，成为与台湾国民党空军进行空中斗争的重要基地。

1981年经国务院批准，由福建省拨款扩建义序机场，跑道加长，并配备了先进日夜航、导航设备，可供三叉戟和波音737等客机昼夜起降，成为军民合用机场。

当年在福州义序机场登机的旅客

1996年以后，随着福州长乐国际机场的兴建与使用，义序机场完成其历史使命，转为军用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