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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苟彦金（上海）
邮轮者，非游轮也。游轮，泛指漂流在江河湖泊之中的渡船，虽也豪华靓丽，渡人游山玩水，但终究是规模小，载人少，经不起大风大浪。而邮轮，则是航行于蓝色大洋中的庞然大物一一豪华巨轮。过去，游弋在太平洋中的几艘豪华邮轮，都是美国制造，经营上有日本、英国公司的参与。建造邮轮，电视上说要比建造航空母舰还难。中国的邮轮，起步较晚，所幸，我国已经开始建造第二艘，而且有望在明年就可以抛锚下水了。有人曾经把邮轮比作人间的天堂。其实，这种说法一点儿也不为过。2017年4月3日，女儿买了四张上日本福岡、长崎的邮轮船票（我和老伴，女儿和外孙女，女婿因工作原因没去）。从上海吴松口出发，乘坐“钻石公主”号邮轮，进行了为期五昼夜的海上旅行。邮轮，集食宿、玩乐、赏海为一身，以其超一流的服务，超乎寻常的软硬件设施，豪华的歌舞厅堂，很得世界各地的游客青睐。上海吴淞口，作为国外邮轮在中国内地揽客的唯一集散地，所以订好邮轮票的游客都要按规定时间中转至吴淞口。我曾经看到来自北京、武汉等地的八十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风尘仆仆的赶来凑这个热闹。2017年坐这个邮轮已是第二次了。之前，在日本2011年3 • 11大地震后，往返于中日韩之间的邮轮由于大地震没得了生意。于是，“太平王子”号邮轮把航行路线改为上海一一韩国济州岛一一香港这样一条路线，往返八天七夜，价格只有半价还是两人参与，所以我和老伴就参加了那次的长途旅行。有两次的游览机会，所以对邮轮还比较熟悉。在茫茫的大海中，看一眼早晨的太阳，从湿漉漉的海平面爬出来，其感觉可能不亚于登泰山山顶看日出的快慰，努力过好几个早上，但都不理想。不是浓雾沉沉，就是起得稍晚了点，太阳已经有一杆子那么髙了。当第二次乘坐邮轮时，很想弥补一下这种缺憾，但由于时间短，终难如愿。出于在意外情况下的自救，每次上船后，所有乘客都要集合在四层楼外的平台处，带上每个宿舍内衣帽间备用的救生衣，由专业人士教授救生衣的穿戴，紧急情况下的临机处置措施，甚或还要拉警报演练一次。邮轮早晚餐都为自助餐。山珍海味，奇瓜异果，应有尽有。档次比国内旅游景点的自助餐要高级丰盛得多。午餐是西餐（当然你不愿吃西餐去自助餐厅也可以）。每张桌子都是提前摆好的西餐餐具，白色的防护衣一应俱全。每个桌旁都站着一位彬彬有礼的服务员，手捧餐单，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大一会儿服务员就会给你端上桌来。咱们中国人大多都吃不惯西餐，所以点菜品时，大多以自己比较熟悉的菜种，凭空想象，合乎胃口就打对号，一旦端上桌来，即使味道不太理想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去。那时候，同行的旅友把这种吃西餐叫“动洋荤”，至于合不胃口，吃得舒服不舒服，那是另一回事，全当是开开眼界罢了。吃过饭之后，喜欢运动可以去打打篮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等等。喜欢游泳就去游泳池一显身手。健身房随时开放，各种运动器材一定会让你赏心悦目，而且每个运动器械在被使用过后，服务员都立即擦拭做好消毒工作。喜欢泡温泉的游客可以随时去澄清见底的温泉池去沐浴，洗完后附近有好多睡椅，在那里可以去日光浴。最惬意的是站在船头或船尾，喜看那被邮轮划破的浪花。邮轮，犹如一条巨型旋耕机，翻开蔚蓝的水面，留下宽宽的长长的犁痕。只是邮轮太髙太大，哗哗拍打的浪花声微乎其微。此时极目远望，湛蓝的海水，无边无垠。无数的海鸥，海燕，或三五成群，或双双对对，时而轻掠水面，时而搏击长空。海上即使无风，也会有阵阵的涟漪涌起，不经意间，一股急流形成的旋涡，会让人如醉如痴，流连忘返。倏忽间，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货船或渔船在茫茫大海中慢慢爬行。人类在大海中的活动，对广博的大海来说，实在是太渺小了。 邮轮的夜晚，周围黑蒙蒙的，静俏俏的，只有轮渡上，灯火通明如白昼。邮轮中心的转角玻璃楼梯上，无数喜欢跳舞的悠闲的游客，在向七、八层的中心舞场集中。五颜六色璀璨的灯光在闪耀，悦耳动听的各种乐器在合鸣，穿着各种服饰的舞者卖力地扭动着袅娜的身姿在翩翩起舞。这里没有忧愁，只有快慰的笑脸。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去了邮轮剧场，这里有英语、中文的两位主持人精彩的导语和解说，这里有中外艺术家惊心动魄的表演，这里有外国小丑逗人的扮相，这里也有东北二人转的幽默表演。当然，也有喜欢运动的游客不去剧场，仍去做着爱玩的运动，还有赌博爱好者无心享受这文艺的魅力，去赌博机那里去碰碰运气，这场合，真正参与者不多，更多的人则是围观，看看热闹而已。
4月5日晨，邮轮终于靠了岸，第一站来到了福岡县，福岡位于九洲岛最北端。大概是为了照顾中国人的旅游习惯，导游首先把我们领到了福岡县的标志性建筑一一福岡塔。福岡塔离海很近，站在海边就可以清晰地看见它髙大的身影，当然，合影留念是少不了的。这是一个四方型的塔体，四周全是玻璃封闭，因此也叫玻璃塔。目测塔髙约三、四十米。尖上长长的塔针，上细下粗，直插云天。塔针既是美观的装饰物，更可能是作避雷针之用吧？离开了福岡塔，乘坐旅游大巴车，导游就拉开了嗓门，向中国游客介绍日本游览的决窍：不要怕语言不通，日本所有单位门口的日语招牌，其中半数都是中国汉字。汉字表述了这个单位的最基本要素，咱中国人看不懂的日文部分，只是这几个汉字的帮衬。认识了这几个汉字，就大致可以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导游是中国人，到日本打工已经好多年了。按照他的解说，我们沿路看各种招牌，还真是累试累爽。日本是一个多岛组成的国家，而且地震也频繁发生，所以沿路我们看到的现象是：路不宽，道不直，房子矮，高楼少。导游是个健谈的中国人。人要到了国外，看到咱中国人就好像都是乡党，显得格外亲切，说话也无拘无束。上到日本的人文地理环境，安培晋三首相民众支持度，下到国民素质的优劣，评头论足，侃侃而谈。他的有些观点到现在我还很赞同，比如，他讲日本的国土只有中国面积的三十三分之一，却养活了中国十分之一的人口，它的资源匮乏，靠什么发展？过去军国主义者靠侵略，靠掠夺。而战败后的日本之所以能够一度成为世界经济的“老二”，靠什么？靠科技支撑，靠质量立国。中国人之所以喜欢日本人的货物，大包小包的往回带，光一个崇洋媚外能解释得通吗？再比如他讲日本的垃圾处理，为什么日本的街道上看不到垃圾桶？地上也没有随意丢弃的垃圾，日本根据自己的国情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填埋场，所以日本的民众很早就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进行垃圾分类，干垃圾用来焚烧发电，湿垃圾用来做新的有机肥料。那时国内尚没有一个城市实行垃圾分类，直到2019年7月1日，上海才帅先实行城市垃圾分类。所以，一切民族之长，中国都可学习和借鉴。说话之间， 游览大巴来到一座寺庙前。这座寺庙叫什么名字没有记下来，仅凭几张手机拍照才能理出一点头绪。寺庙有铜牛一尊，侧卧于巨石之上。牛头目视前方，两眼炯炯有神，双角前倾而锐利。牛下石刻隶体汉字：奉献 • 御神牛 • 昭和六十年乙丑年。另外有立姿麒麟一具四肢健壮有力似骏马，头像龙有角，回眸打招呼状。距离麒麟的不远处立石碑一座，上面用行书刻汉字诗一首：儒门出大器，拔擢跻台司。感激恩过厚，不顾身安危。一朝罹谗言，吞冤谪西涯。伤时作苍碧，爱君向日葵。祠堂遍天下，纯忠百世师。昭和二十九岁 蘇峯菅原正啟颓龄九十二。看上述诗文可能想见是纪念一位饱学之士，因谗言被贬“西涯”。寺内有钟楼，亦有鼓楼，还有庙宇，其建筑风格和中国大陆区别不大，飞檐翘角，琉璃覆顶。综上所述，不难看出，中日两国历史文化，源远流长，又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
长崎，位于九洲岛的西侧。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目之所见，民居层层叠叠，如梯田一样，建于山坡之上。邮轮初到长崎，还未天明，只见无数若明若暗的灯火，如天边的繁星，点缀于高髙低低的山坡之上。其形象不亚于站在香港的维多利亚港湾上，欣赏香港的夜景。 到了长崎，自然会想到原子弹，想到1945年美国给这个地方投下的那个叫“胖子”的原子弹。72年后（2017年），这个地方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是否还寸草不生？凡是到长崎去的游客，我想都具有共同的心理。1945年8月6日，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已近尾声。面对日本侵略者的泯顽不化，8月6日，美国首先向日本的广岛投下了一颗叫“小男孩”的原子弹，其成份为u235。8月9日，美国又对长崎投下这颗含有放射性元素钚的叫做“胖子”的原子弹。其威力按说远超那颗“小男孩”，但由于长崎是山地，其爆炸威力相对减弱。据资料介绍，美国飞行员在9千米髙空开始投弹，原目标是长崎造船厂，当日云量较多，能见度差，所以弹体空爆中心偏始至现在修的祈念地一一和平公园处。和平公园门内，一眼就可以望见髙达10米左右的和平祈愿像。这具铜质结构雕像，是由日木著名雕塑家北村西望先生完成。底座上的男子，体格雄壮，右臂上挺食指指天，似在控诉。左臂平伸似在祈祷平和。右腿弯曲平伸于身前，左小腿下沉挺于座基之上。两眼微闭似含泪隐忍。和平祈愿像两边是折鹤纸塔，人们把和平的愿望，折进纸鹤里，投进折鹤塔里。各国送的纪念碑散落在公园里，咱们中国送的是块汉白玉碑。其正面为少女像，两臂平伸张开，似和平鸽一样，欲展翅飞翔，背面是和平二字。其它各国送的碑，虽形态各异，但都在祈念和平。公园内有原爆中心纪念馆，是一个半圆形的地下室，里边撰刻着这次核爆炸死难人员名单，据最新资料说，大概有13万3610人。走出和平公园，漫步在长崎街头，恍若隔世，原子弹爆炸后的一片焦土已荡然无存，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长崎的繁华不亚于日本其它城市，街道两旁，山坡深处，到处是盛开的樱花，此时正是中国的清明时节，不知日本人有没有这个节日。如果是中国，这个时间正是人们纪念先祖，祭祀亡灵之际。七十多年过去了，也许日本人已经淡忘了过去的伤痛，老一代人慢慢离开了这个世界，新一代人是否还会反思这场灾难的由来。但愿军国主义不再死灰复燃，但愿长崎核攻击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次。长崎繁华的街景让中国游客留连忘返，但最吸引中国游客的，竟是一处园林中的孙中山等人的青铜雕塑。一片苍松翠柏之前，孙中山正身坐于石头之上，左手拄杖于侧前，身着中山装，挺胸昂首，慈颜炯目，微翘的八字胡煞是好看。左侧是宋庆龄，左脚向前，成侧身立状。右侧立一男子，一袭长袍，也是八字胡须，不知是黄兴还是李大钊。长崎园林，竟能为以孙中山为代表的一代伟人树立铜塑，足见日本的一些有识之士，对中国人民还是相当友好的。今天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7周年纪念日。日本军国主义者，为了掠夺中国的领土，曾经屠杀了中国数以千万计的同胞，广岛、长崎的原子弹袭击可以说是咎由自取，同时也加速了日本侵略者投降的步伐。但核弹袭击之下的人民是无辜的，应当得到同情和怜悯，这种罪恶，只能记在日本军国主义者身上。五年前的记忆，现在仅存几张照片而已。幸好，那年我刚买了智能手机，才能把这种记忆长久地保留下来。今天翻阅旧手机照片，才有了记录这次旅游之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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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彦金，男，1951年出生，1971年10月入党。陕西省三原县人，现居上海。当过农民，参过军，干过小学教师。从小热爱读书，喜欢写作，尤其是进入老年后，爱与文字为伍，写过不少回忆录，散文，游记，小说等，散见于网络群，时有作品见诸报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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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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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16 16:2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