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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惠丽道，你们都同意她来店里上班，我也不好说什么了。黑车司机和她老婆两个多小时后返回店里，她老婆手里挽着一个竹篮，竹篮盖着一块布，她揭开布，竹篮里装的都是碗筷和饭菜。我接过竹篮高兴地道，大嫂给大家做饭了，大家都过来吃饭了。我在仓库找到一张桌子，又找来几条凳子，把竹篮里的饭菜端了出来。黑车司机老婆做了四菜一汤。有炒土豆片，有炒豆芽，还有青椒炒肉，此外还有泡菜和大酱汤。我跟黑车司机老婆道，辛苦大嫂了，给我们做了这么多好吃的。黑车司机老婆道，家常便饭，味道肯定没外面馆子好，你们凑合着吃，不要嫌弃。我朝李惠丽招招手道，快过来吃饭了。李惠丽在凳子坐下，端起一碗饭，伴着泡菜吃了几口道，味道不错，泡菜和我妈做的一样好吃。金孝珠吃了几口泡菜，也称赞黑车司机老婆泡菜做的好吃。不一会儿一碟泡菜就被抢光了，黑车司机老婆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吃饭一边道，大家这么喜欢吃泡菜，下次我多带点过来。李惠丽道，好呀，我就喜欢吃泡菜。刚才李惠丽都不想黑车司机老婆到店里上班，现在吃了黑车司机老婆带的饭菜，也强烈支持她到店里工作。我跟黑车司机老婆道，您每天给我们做饭，肯定要花不少钱。家里的粮票和油票肯定不够。食材都要到市场上购买。这样吧，除工资外，我每个月给您一千人民币，您每天给我们做一顿饭。黑车司机老婆道，给你们几个做饭要不了一千人民币。
我跟黑车司机老婆道，给大家把伙食搞好点。将来如果物价涨了，给你的生活费也会涨。黑车司机老婆道，谢谢你胡老板。我跟黑车司机老婆道，应该是我谢谢您。做饭很辛苦的，我以前就想请个人给大伙做饭，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现在您能给大家做饭，我太高兴了。黑车司机老婆道，做饭一点不辛苦，我觉得做饭很幸福。我笑着道，做饭怎么会幸福？我觉得很麻烦。黑车司机老婆道，那是因为没有体验过无米下锅的日子。我跟黑车司机老婆道，听大哥说，你们年轻时日子过得很苦？在黑车司机老婆面前，我都是叫他大哥，称呼他黑哥觉得不礼貌。黑车司机老婆道，想到过去的日子都是泪。那个年代能吃饱饭都是奢望，每天能够做饭，别说多幸福了。因为很多家庭没有米做饭，黑车司机老婆说着眼睛都红了。我安慰道，你和大哥很恩爱，今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黑车司机老婆道，你别看我经常和他贫嘴，我心里其实很感激她，当年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流落到罗先城里，收留了我，给我吃的。后来还不顾家人反对，不嫌弃我农民身份，和我结婚了。当年如果不是他收留我，我现在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黑车司机老婆说得金孝珠都动容了，她红着眼道，我妈也说那个年代很苦。黑车司机老婆道，那个年代真的苦，你们可能还小，没有印象。现在虽然苦，但至少不挨饿了。在胡老板这里干活，工资还这么高，这在以前都不敢想象。黑车司机突然道，都是些成年旧事了，干嘛在孩子们面前提这些。黑车司机老婆道，我在孩子们面前提这些，是希望他们珍惜现在幸福的生活。黑车司机笑着道，她们跟着胡老板干，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生活越来越幸福。第二天一大早，我把面包车开到商贸城停车场，黑车司机帮忙，从仓库搬了不少货物放到面包车上，直到面包车被塞满了。我要出发去惠山，给表弟送货。我其实想黑车司机和我一同前往惠山，但店里很忙，少不了他。
出发前，黑车严肃地跟我道，听说到惠山的路况不好，车上装了这么多货物，长途驾驶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开得太快了。我跟黑车司机道，放心吧，黑哥，这条线我跑了好几次了。黑车司机道，你放心去吧，店里有我照看，不会有事的。我跟黑车司机道，我离开后李光一不会再来闹事吧？黑车司机道，他要是再来闹事，我把他的腿打断。我笑着道，黑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黑车司机道，我一直都这么凶啊。我笑着道，李光一他爹被调走了，他应该不会再到店里闹事了，我担心的是他来纠缠金孝珠。黑车司机道，这个你放心，我会帮你看好金孝珠的，如果李光一再来店里找她，我就把他赶走。我跟黑车司机道，那店里的事拜托你了。黑车司机朝我挥挥手，回到了商贸城。我夹着面包车，来到城郊的一个加油站，给面包车加满油。在罗先加油比在惠山加油方便许多。可能因为在罗先的外国人多，所以加油站大多对外国人开放。惠山的加油站很多不对外国人开放，给汽车加油要提供油票。加满油后，我驾车驶离罗先市区。离开罗先市区后，路况更差了。因为车上装着电器，我的车速一直保持四十多码。开了一个多小时，窗外下起小雨。淅沥沥的雨淋湿了道路，也淋湿了山丘。我打开车窗，泥土的气味伴着雨水的气味灌进车内，让人神清气爽。已经春天，朝鲜农民开始播种。虽然下雨了，但沿途的田野里，都能见到弯腰劳作的农民。罗先的汽车不多，出了罗先城区，汽车就更少了。乡间道路，自行车是主流。开了一个多小时，我只见到过一辆大巴车和一辆军用吉普车。当快要进入清津的时候，我在路边见到一辆卡车。卡车旁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远远地朝我招手。我把面包车停在路边，探出头问道，师傅，怎么啦？男子四十多岁，皮黑黝黑，穿一件灰黄夹克，头上戴一顶布帽。中年男子道，同志，我这车跑不动了，能帮个忙吗？我下车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卡车，发现是一辆烧木炭的卡车。车斗上有个炉子，炉子上冒着烟，一个小伙蹲在炉子旁，正在捣鼓炉子。木炭卡车在朝鲜很常见，但我没乘坐过木炭卡车。我问中年男子道，车子怎么跑不动了？中年男子掏出一根烟递给我，指指前面的路道，下雨路滑，而且是上坡，这车动力小，跑不动了。我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烟道，没人帮忙推吗？我知道朝鲜的木炭卡车，如果跑不动的时候，往往需要人推。中年男人道，车上就我们两个人，他一个人推不动，中年男人指指车斗上的小伙。我问中年男人道，你要我怎么帮？中年男人道，我车上有麻绳，你在前面开，用你的面包车拉一下我的车。爬完这个上坡，我的车就能跑了。我想了一会儿道，我车上堆满了货，不知道动力够不够。中年男人道，你车上拉的什么货？我跟中年男人道，拉了一车电器。中年男人惊讶地道，你在供销社工作吗？我笑着道，是的。中年男人又问道，你是要去清津吗？我跟中年男人道，我要去惠山，途经清津。中年男人道，你的面包车很新，动力应该够了，试一试吧？我跟中年男人道，那好吧。说完，我上车把面包车开到木炭卡车前面。中年男人用一根粗麻绳把两台车连在一起。在车斗上烧炉子的小伙跳下来，来到卡车后面推车。准备工作做完后，我启动面包车，缓缓地踩油门，木炭卡车被拉动了。往前行驶了大概五六百米，前面不是上坡路了，我把面包车停住，木炭卡车也停下了。中年男子从驾驶室跳下来，解开麻绳后，来到我跟前。他高兴地道，太感谢你了，今天幸好遇到你了，不然会被困到天黑。我跟中年男子道，不用客气，你们要开车去清津吗？中年男子道，是的，我就是清津人，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城，一起吃顿饭。我跟中年男子道，不用了，我要赶路，要尽快赶到惠山。中年男子道，去惠山还有些路程，下雨天开车注意安全。我跟中年男子道，我知道的，你也注意安全。我开着面包车往清津驶去，中年男子开车木炭卡车跟在后面。木炭卡车的速度很慢，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最终完全消失在我的后视镜中。进清津和出清津，都有岗哨。持枪的朝鲜人民军检查了我的通行证件和车上的货物，才让通行。我在清津稍作停留，在市场上买了一些大米和猪肉就离开了。每次从罗先开车到惠山，我都会想到林美恩和老爷子，都会抽空去看看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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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5 11:22:48
